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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6 學運 第三天 公視晚間新聞。



一些朋友參加了最近的遊行,有的參加圍陳(城),多數參加「
1106行動


 

1106行動」訴求是下面三點: 一、馬英九總統和行政院長劉兆玄必須公開向國人道歉。二、警政署長王卓鈞、國安局長蔡朝明,應立刻下臺。三、立法院立即修改限縮人民權利的「集會遊行法」。這個行動臨時發起時,沒有對訴求做出較好的包裝與操作(或說引導)方式,媒體幾乎一面倒的,將這個活動與圍城當作以活動族群劃分的同一活動,不能說絕無可能,但其中我認識的很多真是毫無政治背景的學生,希望藉由活動表達最近對政府執法尺度的不滿與期許。

行動號稱不限制只是學生,只限制不能有政黨色彩及不能嗆聲。事件一開始國家機器運作的程序上(註)與人權,除了理解,目前還沒看到分開討論還能討論出什麼來;國家自衛程序上的等級與1106行動的衝撞(這裡指想法上的)、參與活動組成的成分聯想、媒體的權力關係,以聯集交集的方式討論,就我接受到的討論與資訊反而突顯了主題或訴求的不夠有力。一開始比較有意思的討論都停了(可能這些人都去靜坐),希望過幾天能看到更有生氣的討論或活動。

我在想是不是自己知道的例子不能或必須被當作通例、必須嚴肅以對;又或者剝去懷疑(一種想像的外力?!)後什麼都不剩下,這很浪漫主義又很自私;看到許多熟面孔被警察拖走,彼此都小心安全吧。


註. 用「程序」一詞可能不是很好,當完兵後較能體會公家機關「程序」這個面向,過程牽扯到上位的權力與政治選擇等等,但總括來說是有死板標準的選項必須選擇。



附上一位參與朋友的心得


 作者  Nisus ()           看板  Nisus
 標題  靜坐第一天。
 時間  Fri Nov  7 01:06:58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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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靜坐
基本上滿開心的
想到一些無聊的事情
作為一個在地上坐著而且什麼都不用做決定的人
我沒有很想要為什麼行為負責
也沒有特別想批評什麼
只是說我事後的現在還是有一些感覺

真的很累
從下午頭就停不下來很痛
一直發呆東看西看的想講一些很爛的無聊話
然後坐太久也開始受不了

我打從心裡開始害怕
如果真的要我在那裡躺在睡袋裡過一個晚上我會哭的吧
原來那些讓人退縮的事情都是真的可怕
非武力抗爭真的有其偉大之處

一整天就這樣過去了
到現在我一頁書都沒看
雖然這樣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發呆的時候什麼都沒想起來
只是發呆而已

我很怕一種情況
就是在講話的人擺明了是要討好聽者
然後聽的人也知道講話的人的意思
然後就上下交相賊互相拍手致意點頭鞠躬
我們一點都沒有聽到驚奇而忍不住深思的話語
雖然大家相互打氣是很好的
但我心裡覺得聽這些廢話每個人其實都付出很大的代價
你看
每個人都好喜歡麥克風

靜坐真的是對抗議者來說很高門檻的一種手段
我覺得今天的參與者還有很多要學的
一次就要拉入參與式或直接民主
在我看是眼高手低
因為連最基本的安靜地堅持訴求的方式都做不到
沒有自信可以透過靜坐做到這件事所以得一直講話填滿空氣
就不論說的話到底是不是自我吹捧好了
這種沒有自信真的很可憐
其實我們不就在等媒體終於肯來報導然後引起當權者的注意嗎

另一種可能是
不透過媒體直接用靜坐來作為力量
我覺得小時候看爸媽反核的苦行靜坐真正有這種態度
我們都還太小了而且是想賣弄術語的小孩子
這些民主的意義都不在民主
我們沒有學到任何東西
是老師說我們該投票所以我們就投了
彷彿小時候的公民教育是怎麼讓我們什麼都沒有學會

很有趣的
我想我媽大部分的抗議都超級簡單直接
想辦法與記者建立關係
每次抗議直接請記者來報
開記者會公聽會的時候也是幾乎不擇手段爭取曝光
我以前常常覺得她格調很低
也討厭那些出譁眾取寵主意的人
但像我媽那樣的人那樣的年紀已經很難虛榮了
所以她才能不覺得那重要
就像大江健三郎在新書裡引別人的話說
老人能喪失性慾是很幸福的

如果我們不覺得有些事情值得堅持
又為什麼要靜坐呢
又為什麼不使用我們都覺得最有用的一些手段呢
怎麼堅定地說那些事情不需要一點暴力
因為現實的人的和平是一種修飾到極為光滑的尊重
就譬如選舉那麼在形式上與暴力無關又那麼令勝利者爽快
為什麼要靜坐呢
我覺得
我們很難有更好的做法
但卻有許多許多更壞的做法

只可惜好與壞都與目的無關
真正發揮作用的還是只有我們想要高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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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61.31.173.83



 作者  Nisus ()            看板  Nisus
 標題  靜坐第二天。
 時間  Sat Nov  8 16:45:59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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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覺得還是有一些事情可以分享。應該適合用一個問題開始:我們為什麼一起在那裡靜坐呢?一個問題如果說完馬上想自問自答那也太傲慢了。我是這樣想的:我不太喜歡這個問題,因為我們並不是自然地形成一個能夠自稱「我們」的一群人,而且我們在靜坐的時候,有人在演講、有人在開會、有人在照顧物資、有人在旁邊拍照、有人在當糾察隊也有人在旁邊用電腦正準備參加隨時可以開拓的筆戰戰場。我多麼渴望能有人不為我發言,正如我不願意為他人發言。

  已經接近警察宣佈驅散的時間了,我們應該走回坐著而非站著的圈子,還是把這個榮耀讓給眼神更清澈的人?很有趣的是,不管有沒有樂在其中,我們會把被抬走這件事講給許多人聽;有一天,結果已經不重要了,就如同一些人所說,我們永遠會留著過程。你是來享受這個過程的嗎?

  相反地,有些人不願意領受這份虛榮的果實。說它是一種虛榮完全是太超過了,但總有人寧願留給自己旁觀者的角色,因為坐或不坐不完全不是一種表演,即使是帶位員也是參與者。我反而很強烈地問自己:如果真的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為什麼我要當一個君子,而不是一個願意為所不為的人?果然沒錯,榮譽是無止盡的,就如激情能讓人獻身。

  晚上回到自由廣場時,我承認我真的有些感動,而且我愈累愈難控制。我做了什麼?什麼都沒有。看夜已經是台北標準的灰黑,愈來愈多人躺下準備休息,我竟然想阻撓大家睡覺……圍成一圈圈的聊天、討論、唱歌,這樣不是很好嗎?這時候每個人是根本一點都不用想像過去的人。現在很好。

  我不喜歡教授有激情的發言;情緒失控讓人擔心,因為目標還沒完成,現在不是發表得獎感言的時候。一個人如果拿著麥克風講著跟目標無關的事,我個人覺得他只是在博取同情、引起義憤,不然就是在廢話。至今我仍認為麥克風就是權力;我喜歡許多同學上台時認真想該說什麼話的時候的樣子;說話說得太昂揚的人、那些在話裡偷渡其他意見的人都是不應該被鼓掌的,我自己是這麼認為。

  一個比較次要的問題是:為什麼我們要請每個人上台分享自己的動機與經驗?我不覺得這不值得思考,雖然我看見的一個缺點是,上前談話的同學們往往很難把自己說的話與「為什麼我覺得總統、行政院長要道歉,國安局長、警政署長應下台,集會遊行法應迅速修改」連接在一起。對我來說這次的參與有兩種不同的情況:我們必須靜坐所以我們靜坐抗爭,或,我們靜坐因為我們要證明我們應該靜坐抗爭。誠然,整個世界的冷漠、惡意、誤解與曲解逼使我們要證明立場動機的純正,然而,我們是來證明對的事情,還是我們是來讓對的事情實現?由於我對大眾傳媒的報導一點都不夠樂觀,我的確害怕會永遠存在著一種證明的焦慮;可是,我不是來證明事情的,我也會突然覺得每個人對於三點訴求的重要性排序根本不同。應該讓每個人聆聽其他聲音,還是一直、一直、一直與自己對話,問自己:從當初至今留在這裡的理由是什麼?

  我們為什麼一起在這裡靜坐呢?靜坐之前發生過的事──那些基於意識形態而爆裂的衝突──就我而言還是完全必須面對的。至少,應該對那些事情有一種很感性又理性的:什麼事是對的,什麼事又是錯到不能忍受的。我想,很遺憾的,這次這樣的行動必須承受的一種磨難畢竟是來自正當性的問題;一個無法對更根本政治問題在心中釐清、對自己表態的人,是無法正常地融入「我們」的,即使那些口號多麼的一致、演講多麼憤慨,讓每個情感不夠真實、想法尚未清晰的人都能自動地跟著節拍最大聲地應和。回頭看,那些有黨派立場又有激情的民眾,每次集會都多麼自然,而這裡的學生卻大半都還在說服自己或者渴望說服別人。「我們」多麼難繼續假裝純潔,只要試想所有的捐款或物資捐獻是有什麼樣立場的朋友與我們分享,又是誰在有條件、有保留的支持這次行動的訴求,「如何才能算是盡了『我們』的責任」仍是一個很有意義的問題,不只是因為它與「我們」是誰有關,也與「我們」要向誰──難道只有自己嗎?──負責有關。我多麼想從頭到尾見識這次真實的集體成長。

  然而,先感動的就輸了,我們不是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的。公共行動最需要的就是放棄媚俗式的誇張。誠實仍然是一個最好的策略,我很樂觀地覺得這始終是所有學生而不是所有老師的最大資產;經過一天,我發現這個資產仍能夠以個人主義的、自動自發的某種民主形式來呈現。我覺得這樣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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