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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 給喜歡攻殼機動隊SAC的人-- SAC的迷茫
StandAloneComplex第一季的種種…… [21 KB]
http://www.cloudc.net/cgi-bin/bbs/to...20040308002445 (原文附有動畫中圖片)

文:le_cirque_de_k
編:Rookies

2003‧12

導語(本文將涉及的是攻殼機動隊TV版動畫中大量出現的文學影視引用。)
《Ghost in the shell: Stand Alone Complex》(以下簡稱SAC)在今年的動畫領域內佔據著不容忽視的位置,在放映中期即獲得文化廳藝術賞Animation部門大獎和東京2003Animedia公募動畫部門優秀賞,8億日元的投資更保證了其相當高的素質。

士郎正宗的原著漫畫在政治、經濟等方面已有不同程度的涉及,作為TV版的SAC,除了較全面地體現原著思想,並使其比聲名卓著的劇場版更為豐富以外,還有其它的大膽嘗試。監督神山健治顯然想在其得意之作中和觀眾們打一些啞謎,將cyberpunk的敏感自省的特性淋漓盡致地發揮。對文學藝術作品的大量引用,使得SAC在故事主線延伸、懸念塑造、思維引導等方面,形成了另一個引人深入的探索空間。


一.塞林格情結


首先,請一起回憶塞林格(J‧D‧Salinger)三部作品的名稱:《麥田裏的守望者》(The Catcher in the Rye),《笑面男》(The Laughing Man),《香蕉魚的好日子》(A Perfect Day of Bananafish)。大概很多SAC的愛好者立刻就會想起些什麼。SAC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塞林格作品的典故,而笑臉男人更是貫穿全劇的主線。如果你恰好還看過塞林格最著名的《麥田裏的守望者》(下文簡稱為《麥》),那麼隱藏的線索也將漸漸呈現在你的面前。

《麥》的主人公霍爾頓對麥田守望者的嚮往,隱隱包含著一種對現實生活的不滿和無奈,可當他覺得無法面對現實時,只是選擇將自己變得又聾又啞,世界在他的眼中是可疑混亂、“假模假式”的。“麥田守望者”的職責,是阻止瘋玩的孩子們墮入深淵。這本書被SAC引用的詞句在11集中第一次明顯地出現。當那藍色顏料所寫的句子出現在鏡頭中時,估計所有小說的愛好者都會油然而生喜悅和親切吧!下面,我們就來逐條理清SAC中出現的與塞林格作品的聯繫。

A‧霍爾頓與葵
11集最後,形跡被托古薩發現的葵,在消去了幾個好朋友的記憶後,給他們留下了紀念品──自己的棒球手套,鏡頭在悵然若失的沉重音樂中快速拉近,手套上有藍色油畫顏料留下來的《麥》中的名句。“You know what I’d like to be? I mean if I had my goddam choice, I’d just be the catcher in the rye and all‧” (原書P172─P173)。

當然,這句話是拆開來在小說裏出現的。在書第22章,被學校開除的霍爾頓回到家中,和妹妹菲比聊天。不過顯然當時的他心不在焉:“可我沒在聽她說話。我在想一些別的事兒……一些異想天開的事”,“你知道我將來喜歡當什麼嗎?我是說將來要是能他媽的讓我自由選擇的話?(You know what I’d like to be? I mean if I have my goddam choice?) "。雖然妹妹不一定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還是繼續念叨:"不管怎樣,我老是在想像,有那麼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塊麥田裏做遊戲。幾千幾萬個小孩子,附近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大人,我是說──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帳的懸崖邊。我的職務是在那兒守望,要是有哪個孩子往懸崖邊奔來,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說孩子們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兒跑,我得從什麼地方出來,把他們捉住。我整天就幹這樣的事。我只想當個麥田裏的守望者(I’d just be the cathcher in the rye and all‧)。我知道這有點異想天開,可我真正喜歡幹的就是這個。”

葵在看管所扮演的角色,或多或少仿如守望者的職責。他引導那些孩子們,避免他們過度沉迷網絡而對自身造成傷害。可正如同霍爾頓的守望者無法辦法任何事,只能去阻止事情的發生那樣,葵所做的,也只能是在一旁,默默地守護著這些孩子們而已。

B‧棒球手套的含義。
在書中,霍爾頓也有一個棒球手套。那是他去世的弟弟留給他的遺物。小說一開始,霍爾頓就為這個手套為主題的一篇作文和室友打了一架。書中是如此描寫這個弟弟的:“我弟弟是個用左手接球的外野手,所以那是只左手手套。描寫這題目的動人之處在於手套的指頭上、指縫裏到處寫著詩。用綠墨水寫成。他寫這些詩的目的,是呆在野上遇到沒人攻球的時候可供閱讀。他已經死了,是一九四六年七月十八日我們在緬因的時候患白血球病死的。你準會喜歡他。他比我小兩歲,可比我聰明五十倍。他實在聰明過人。他的老師們老是寫信給我母親,告訴她班上有他那麼個學生他們有多高興。而他們也決不是隨便說說的。他們說的確是心裏話。他不僅是全家最聰明的孩子,而且在許多方面還是最討人喜歡的孩子。他從來不跟人發脾氣”。小說中懷念弟弟的話著墨不多,口吻也是隨意的,但卻能讓人深切地體會到霍爾頓對弟弟的愛。

SAC中,葵在離開前,對孩子們表明需要消除其記憶,黑羽難過地說“再也不能為你在vitual city alpha中加油了”,要求葵留下紀念品。而葵選擇的,就是這只棒球手套。同樣是棒球手套,同樣是帶有記憶的紀念物,同樣用顏料寫了塞林格的句子抑或是喜歡的詩。這其中的聯繫,不可謂不密切了。

C‧12集中的“祕密金魚”《Secret Fish》
在《麥》中,這是主人公的哥哥DB在沒有進入好萊塢成為編劇前寫的一本小說,書中寫道“最近他十分有錢。過去他並不有錢。過去他在家裏的時候,只是個普通作家,寫過一本了不起的短篇小說《祕密金魚》,不知你聽說過沒有。這本書裏最好的一篇就是《祕密金魚》,講的是一個小孩怎樣不肯讓人看他的金魚,因為那魚是他自己花錢買的。這故事動人極了,簡直要了我的命。這會兒他進了好萊塢,當了婊子……這個DB。我最最討厭電影。最好你連提也不要向我提起。”

在SAC中,這個故事由丟了小狗的小女孩美紀講述,只是故事中的主人公人稱變成了“她”,且情節也變成了:“之所以不讓大人們看金魚,只是因為不想讓大人們知道金魚已經死掉,並且會以為她會為金魚的死而悲傷”。這裏的祕密金魚引用似乎沒有什麼過深的涵義。但是這個小女孩的出現,以及她與塔其克馬的交往,引出了素子開始關注塔其克馬的智慧增長的後話。

D‧又聾又啞?
終於來到最引人注目的地方。笑臉男人(網絡陰暗處的男人)那個在劇中反覆出現的標記,其上的句字在第11集才被我真正看清。 “I thought what Id do was I’d pretend I was one of those deaf─mutes or Should I?”

正如SAC第20集中托古薩和素子之間的對話所提到的,前一句出現在《麥》的第25章後部。霍爾頓在失望的離開最後一個可以相信的老師後,對妹妹這麼說:“我又想起了一個主意,打算到了那兒,就裝作一個又襲又啞的人。這樣我就可以不必跟任何人講任何混帳廢話了。要是有人想跟我說什麼,他們就得寫在紙上遞給我。用這種方法交談,過不多久他們就會膩煩得要命,這樣我的下半輩子就再也用不著跟人談話了。人人都會認為我是個可憐的又聾又啞的雜種,誰都不會來打擾我。”“我這樣想著想著,心裏興奮得要命。我的確興奮。我知道假裝又聾又啞那一節十分荒唐,可我喜歡這樣想。不過我倒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到西部去。”其實早在攻殼的第一集,素子就對槍下的對手來了一句,“對世間不滿的話先改變自己,不願意的話,就封住耳朵、眼睛,閉上嘴獨自生活!”,所以,看完11之後再來重新看前面的幾集,才更是覺得導演用心良苦。線索早已從第一集就開始延伸了。

而“should I?”這句,在塞林格小說中是沒有的,仿佛顯示了笑臉男對其本身舉動的一種迷茫態度。這也是最然托古薩和素子疑惑的地方。托古薩提到,笑臉男人可能在遵循一種“文學模仿生活”──“他在自問自答,是否應該結束沉默,回到這個世界?”而在第24集中,答案得到了初步的揭示。當笑面男準備將記憶傳給素子的時候,曾經針對自己的這種心態作了分析。身為黑客的他,每天在網絡上看到很多“真相”。看得越多越發覺得世界的醜惡,不想繼續看下去,而想變得又聾又啞。可是,六年過去,當他發現越來越多的人因為自己和塞拉門的沉默而失去生命的時候,又對自己的這種懦弱提出了質疑。最後,他選擇了利用素子的危機將自己所見所聞交付素子。不管怎樣,他還是站出來了。

E.紅色的獵人帽
《麥》中曾經多次提到霍爾頓對自己擁有這麼一頂帽子是多麼得意──“那是頂紅色獵人帽,有一個很長、很長的鴨舌。我發現自己把所有那些混帳寶劍都丟了之後,剛下了地鐵就在那家體育用品商店櫥窗裏看見了這頂帽子,只花一塊錢買了下來。我戴的時候,把鴨舌轉到腦後──這樣戴十分粗俗,我承認,可我喜歡這樣戴。我這麼戴了看去挺美。” 而在SAC的最後一集,那頂紅色的獵人帽更是成為了素子和笑臉男人在圖書館接頭的信號,他們在戴上帽子的時候都刻意地將其反轉了。當然,這麼隱晦的引用,假如觀者對塞林格不很了解就很難注意到。

下面再來看看另外兩部塞林格的作品。這兩部作品都是塞林格“格拉斯”系列的小說,因為裏面的人物都有格拉斯為姓,所以如此標幟。《香蕉魚的好日子》(A perfect day of bananafish)寫於1948年,可以看作是這一系列的第一本小說。小說很短,也很晦澀。“香蕉魚”是主人公格拉斯─西莫對一種魚的稱呼。其實,這種魚是不存在的,只能說存在於西莫的想像中。主人公去過歐洲戰場,個性善良,信仰上帝。但其種種舉止卻被世人認為精神分裂,活在不被理解的世界,大概讓他覺得毫無幸福可言,所以他選擇了安靜地死去。這之前,他和一個小女孩玩的時候,開心的說到了這種魚。之後他回到旅館,沒有驚動自己的戀人,用布包著槍飲彈自殺了。網上有一句評論,“善良者都是那些內心脆弱的人,因為他們不能欺騙自己的心。”香蕉魚似乎在這裏是一種內心不被外界承認的美好。在SAC中,它出現在12集那位在電子腦中放映超現實電影的導演的故事中,大概是用來表示這位神無月涉導演不被世人理解的無奈是和格拉斯─西莫如出一轍吧。

而與笑臉男人的“Should I?”這一問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則是那位導演的意識殘留在塔其克馬心中的一問了。在12集中,塔其克馬將小女孩送回的時候,內部的屏幕上出現了來回滾動的沙翁名句“to be or not to be”(此處插入“攻殼圖5”),仿佛是在對每一個進入這個電影世界的人說:留下,還是離開……似乎是在對那些為電影而著迷,不願意回到現實世界的人發問。

在這一集中,素子和這位導演有過一段針鋒相對的對話。個人認為是這部動畫中相當成功的一個地方──
“怎麼樣?”
“我當然不會說那是個糟糕的電影。不過,基本上無論什麼娛樂都只是一時的,而且也應該如此,像這種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只是一味迷住觀眾使其無法離開的電影,不管它是多了不起的東西,只是有害無益”
“哦,很嚴厲的批評呢……在這裏的觀眾中,也有人一回到現實就會遭到不幸。如果你把那些觀眾的夢想奪走,你承擔得起責任嗎?”
“承擔不起啊。正是在現實生活中拼搏,夢想才有意義………只是把自己投射到別人的夢想裏的話,跟死又有什麼兩樣?!”
“真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啊。”
“如果你把逃避現實叫做浪漫的話。”

從筆者的觀點看來,無論是站在麥田守護孩子們的快樂,還是變得又聾又啞對黑暗閉口不言;是為了反抗世界的不理解而自殺,抑或是將觀看電影的人們久久迷惑──這都是為素子所明確批評的。素子曾經對犯人強烈的表示過對“又聾又啞”的駁斥,也對那前衛導演的ghost作過如上針鋒相對的批評,這愈發使她形象變得冷峻鮮明了。而腳本編寫者洗練犀利的文筆,更在此可見一斑。

另外一本神祕的小說就是塞林格寫於1949年的《笑面男》(The Laughing Man)了。小說的內容與第十一集有很多的相似之處。一群少年,屬於一個課後和星期六活動小組,組織名為“科馬齊斯”(Comanches),領隊的是一位成年人,被大家稱為“頭兒”,他給男孩們講述一個名叫《笑面男》的肥皂連續劇。這本小說,在塞林格的寫作生涯中被認為不怎麼重要,收錄在塞林格的短篇小說集《九故事》(nine stories)(此書的的中文版本2002年由……出版)。其中的劇情和SAC各處地方的相似之處以及惹人遐想的地方相當多,也就不一一列舉了。
劇中素子曾經提到,9課早已經對這本小說進行了調查。書中笑面男的行為與笑臉男人的行為也多有相似之處,但素子並不認為這會為笑臉男人事件的解決提供很大的幫助。其與SAC最大的聯繫,莫過於那個經常用於笑臉男人攻擊時使用的logo。(此處插入“攻殼圖3”)而其中笑臉所帶的帽子,更是讓人不自覺地想起霍爾頓最愛反著戴的那頂獵人帽。所以說SAC的主線,似乎仍在《麥》這本書中。

《麥》對讀者的影響,可說是相當引人矚目。讀者幾乎都成了主人公霍爾頓的擁躉,而這些人之中,又有一些成為轟動世界的謀殺事件的作案者。1989年7月18日,一位瘋狂的青年在洛杉磯用手槍射死了布萊德‧希伯林的21歲的女朋友演員麗貝卡。警察在兇殺現場的巷子裏發現了作案用的手槍,染血的襯衫和一本破爛的《麥田裏的守望者》。1980年12月8日,約翰‧列儂和他的妻子大野洋子正準備走進自己居住的達科他大廈時,一位叫查普曼的男子輕輕地喊了一聲:“列儂先生”。隨後即扣動了手槍的扳機,他一共開了5槍,四槍打中了列儂。從此樂壇少了一位傳奇人物,而這個叫查普曼的男子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踱到一邊,掏出一本《麥田裏的守望者》,安靜地翻閱,等待警察的到來。最後查普曼被控殺人罪,當警察審訊查普曼試圖了解他的殺人動機時,查普曼說:“我希望你們都真心地讀一讀《麥田裏的守望者》,這本非同尋常的書裏有很多答案。”1989年,迷戀美國女演員朱迪‧福斯特的美國青年欣克利,為了引起朱迪‧福斯特對他的注意,在華盛頓的希爾頓酒店門前,向剛結束演講的裏根總統開了六槍,抓獲他的警察在他的口袋裏發現了一本書,從破舊的程度,可以看出這本書被他經常性地翻閱,那就是───《麥田裏的守望者》。這些行為,無一不在讓我感受一種所謂“平靜的瘋狂”,而這些謀殺者的暗殺行為,也與笑面男雖然擁有超A級黑客的水平,但仍然採用暗殺這樣的手段的動機作非常相象。

《麥》真是這麼富有魅力的一本書麼?在SAC最後一集,完全失去同事消息的托古薩,面對被隱藏的真實和心中難以逃避的疑惑,將《麥》一書從高空扔下,正表達了這其中另一類的懷疑。反叛的霍爾頓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疑的(當然艾利和菲比除外),而覺察到這不完美,就只能選擇逃避的態度麼?如同笑臉男人退居在一旁觀看鬧劇的發展?像霍爾頓為能夠又聾又啞而快樂不已?恐怕這都不是正確的選擇。

答案,都在那書的落下了。


二.新浪潮


法國《快報》周刊的專欄記者法朗索瓦茲‧吉魯,在1958年,當克羅德‧夏布洛爾的影片《漂亮的塞爾其》和讓‧魯什的影片《我這個黑人》等一批比較新穎影片紛紛出現在法國銀幕上的時候,第一次使用了“新浪潮”這個名詞來談論當時的法國電影。從1958年一1962年的5年間,大約有二百多位新人拍出了他們的處女作,創造了法國電影史、也是世界電影史上的奇跡。

導演戈達爾(Jean─Luc Godard)的《阿爾法城》(alphaville),《精疲力竭》(A bout de souffle)就是這個時期的作品。出現在SAC第3集“小小的反抗”中,巴特拿起的電影膠帶上。《阿爾法城》(alphaville)的故事,和那位意大利青年與jely的關係有著驚人的相似。影片中男主人公Lemmy Caution是戈達爾從法國系列驚險電影中借用的英雄人物,而阿爾法(alpha)城是某集權國家的首都。在阿爾法城,計算機已經有了質的飛躍,大型計算機能夠自動解決一切問題,一切都在計算機的掌控之下,愛和哭是不被允許的感情。 Lemmy來到阿爾法城是為了暗殺該城半是電腦半是人的領袖。但他遇到了設計Alpha 60的工程師的女兒娜塔莎並愛上了她。最後他帶她逃走時,身後是正在滅亡的整個城市,而娜塔莎逐漸清醒,最後說出“我愛你”幾個詞語。從SAC中意大利青年的收藏來看,其乃法國新浪潮電影的忠實擁躉,而他本身似乎也正是以《阿爾法城》電影劇情為藍本,要將jely帶走並教會她“愛”。另外,同樣是機器構造管理的城市,SAC第11集中出現的看守所孩子們在網路上嬉戲的虛擬城市“vitual city alpha”,靈感似乎也來源於這alpha-ville呢。

從另一個角度看,SAC中最後jely背叛青年的情節又與《精疲力竭》(A bout de souffle)相當相似。電影講述的是流氓Michel因偷車而受到了警方的追捕。後來他殺了警察,展開一段亡命的跑路生涯。來到巴黎後的Michel認識了美國女孩Patricia並愛上她,希望將她帶到羅馬。而最終,出賣Michel的竟就是Patricia。最後,警方找到Michel,將之射殺於街頭。Jely最後對意籍青年的背叛,與電影同出一轍。jely似乎早已有愛的感情,並在最後關頭,說出了一句在任何電影中都找不到的對白。這似乎又是監督的一個伏筆,暗示AI產生自主情感智慧的可能性。而在塔其克馬的智慧成長過程中,這種暗示更是比比皆是了。

值得注意的是,新浪潮產生的時期與塞林格創作《麥》同處一個時段,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長期制度僵化的社會令青年一代的幻想破滅。整整一代青年人視政治為“滑稽的把戲”。當時的文藝作品開始注意這些年輕人,描寫他們。這成為該時期文學藝術的特殊現象:在美國被稱作“垮掉的一代”(塞林格可謂是代表人物),在英國被稱作“憤怒的青年”,在法國則被稱作“世紀的痛苦”或“新浪潮”(戈達爾是個中弄潮兒)。在“新浪潮”的影片中,從主題到情節,從風格到表現手法都帶著這種時代的印痕。採用這種時代的文學藝術產物作為SAC的暗喻手法,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士郎正宗原本漫畫第一頁所寫的時間設定,攻殼機動隊所處的時代──“各種網路展現在眼前,縱使想讓成為光電的意識朝向同一個方向,但這時代資訊化的程度,仍無法使孤獨的個人統合成為復合的個體”。因為電子腦的出現,所帶來的社會與個體精精神上的動盪,與20世紀60年代人們精神上的彷徨,頗具相似之處。而利用這種極具時代感的產物作為SAC的引用出處,也正是筆者認為SAC相當成功的地方。脫離了普通的模仿,深化了作品的內涵。

看到這裏,大家都多多少少能體會一些監督的良苦用心。TV中的很多細節流露出了監督的思想導向以及20世紀60年代的時代懷舊感。由此也能看出,SAC腳本撰寫人員深厚的文學底蘊,以及把握故事的功底。


三.將花獻給塔其克馬


在令翻譯頭痛的第15集“機器的時間”中,塔其克馬們聚在一起滔滔不絕。它們為了自己突飛猛進的智力而煩惱,甚至為了掩飾自己智力的提高,想出要假裝低智的表現以瞞過素子觀察的方法。其中有一位一直在看書的塔其克馬,拿了一本叫做《把花獻給艾芝農》(Flowers for Algernon)的小說。這本書是丹尼爾‧凱斯(Daniel Keyes)在1959年撰寫的一部科幻小說。丹尼爾因此成名,本故事另於66年發表了長篇,更是使其獲得不僅僅局限於科幻界的擁戴和尊崇。

故事的主人翁是一個智商只有六十八的低能兒──查理,整個敘述也就是查理以第一人稱所寫的日記。小說敘述了由於先天弱智而受其父母冷眼的查理,從小受到外界的不公待遇,但純真善良的他,總是單純的認為世界萬物都相當美好。只是他認為自己如果能變聰明,周圍的人就會更加喜歡他。於是他成為二位科學家的實驗物體,與真正的實驗白老鼠──艾芝農,共同接受了腦部手術。查理的日記最初是寫得一塌胡塗;但隨著實驗的成功,日記也愈來愈寫得頭頭是道。小說的引人入勝處,在於使我們看到一個人的心智逐步開敞,人格逐漸成長的奇妙過程。查理由弱智逐漸變成天才,但生活卻從光明落入了暗黑。他發現原來真實社會充斥著焦慮、不安、偏狹、猜忌。而從他人的角度看,原來善良的查理,此時卻變得咄咄逼人,敏感離群。這不完全的實驗,終究難逃失敗的命運,比查理更早進行智力增強實驗的白老鼠艾芝農首先死去了。不久,智力已增進至比常人還要高的查理,開始發覺他的智能正一日一日地衰退。當在智力攀升至最高峰時,了解到這項實驗注定失敗,歷經種種心情轉折,查理的日記開始一天一天地退步了,但他仍繼續掙紮,以無比的勇氣和毅力面對這一切。可是終於有一天,他恢復到以前那種混亂的境地。而他最後所能做的,就只是把花獻到艾芝農的墓前……

《把花獻給艾芝農》得到科幻界兩項至高的榮譽──雨果獎(Hugo)1960年最佳短篇小說和星雲獎(Nebula)1966年最佳長篇小說。而其在這一集的出現,也映證著塔其克馬們後來的擔心。開始時塔其克馬為了自己每一次出勤實踐的機會能夠獲得經驗的增長而興奮不已。而隨著時間的推移,AI智力的提高,他們漸漸意識到,智力的增進只會引起素子對他們的懷疑,導致最終失去一切。果然,他們最終還是因為智力過於發達而被送回廠家重置了,將失去擁有巴特和尋找小狗的美紀的所有記憶。這不是和艾芝農以及查理的命運極其相似麼?

監督在這裏使用這本書作為塔其克馬未來命運的暗示,總讓人覺得有些隱隱的心痛。查理和艾芝農的命運是相同的,送給今日之艾芝農的花束,亦是送給明日自己的花束。而閱讀這本悲傷的小說的塔其克馬,是不是也隱隱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終於,這一切的伏筆在25集爆發了。看書的塔其克馬在實驗室被解體,為真正體會到所謂的“死亡”而高興。而剩下的三臺,想盡辦法去保護巴特,可惜它們的武裝已經完全被解除,而偶然得到的唯一彈藥,也在最後關頭無法發射。面對自己的命運,看著面前聖潔的聖女像和一步步逼近的敵人,塔奇克馬用可愛得讓人心碎的聲音發出了“神啊,為什麼我們如此無力?!”的嘆息。如同看到《A‧I》中那面對仙女執著的說著“請讓我變成真實的人!”億萬次的大衛,每個觀者的心都在這裏被緊緊的扯動了。當然,塔其克馬們比大衛幸運一點,死去前得到了素子的理解,並如願以償的保護了巴特。然而,無論他們多麼不想忘記巴特,在他們的記憶被清除之後,在他們為了巴特體會到“死亡”之後,又有誰能把為他們獻上花束呢?

綜合以上SAC所涉及的內容可見,這次攻殼系列的腳本創作達到了相當的高度,最後一集SAC妙語連珠,各國文學藝術家的名言、作品、思想走馬燈般一一登場,而聽起來,這更像是笑臉男人與素子體內的自己自言自語,連站在一旁的荒卷都說自己是“有聽沒懂”。更不要說神山健治成熟運用的電影化分鏡處理和菅野洋子極具電子場景感的配樂了。無論在任何方面,《Ghost in the shell:Stand Alone Complex》都不愧為今年最具衝擊力的TV系列,是今年最值得看的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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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le_cirque_de_k


寫這麼一篇東西,終究還是因為攻克機動隊GIS:SAC和現在的GIG。
GIG第一集個別的十一人初登場,卡夫卡《我的十一個兒子》中數字雖然相符,但看OP中地平線上那11個沒有分別的人影,到現在為止還很難說有什麼確定的聯繫。但GIG看來確實是相中了卡夫卡。

為什麼這兩部動畫前後相中了塞林格和卡夫卡?
為什麼我對後面提到的四位作家情有獨鐘?
中間是有隱隱約約的聯繫的。

兩個字
孤獨


動畫的主題,是孤獨;這些作家,是孤獨的;他們的作品,也浸透著孤獨的衍生物。而長到一定年紀的人,也多多少少有著對孤獨的認識。

我尤其鍾愛這種體會。

高中時候因為喜歡《變形記》的書名就買下了第一本卡夫卡的書,現在想想,由於上世紀90年代初期卡夫卡才正式被英文翻譯者整理進行出版,我可能也算比較早接觸卡夫卡中文譯本的人了。而閱讀了變形記後的我,被卡夫卡塑造的那種孤獨,心中充滿愛卻又不被理解,漸漸在無奈中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的人所吸引,一本一本的買著卡夫卡不同的譯著。而到後來慢慢發現,最喜歡的,仍是最初的那薄薄一本中篇。

變形記的主人公一天早晨起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只大甲蟲,從床上下來,身邊都是抖動的腿。昆蟲是我最討厭的物種,也許說害怕更加貼切。可這故事卻不斷的引發我為那種隱藏在注定要被人討厭的外表下的孤獨與善良所吸引。暴怒的父親將一只蘋果扔進了“我”的背,它腐爛了。甲蟲的"我"最後因此變得虛弱,最後死去。

也許是因為被父親否定而且從內心深處某地確實認同父親對自己的否定並由而厭惡自己,卡夫卡找到了我心裏容易被侵佔的地方。我也很能明白為什麼卡夫卡能夠成為塞林格最喜歡的作家。塞林格曾在麥田守望者中借霍爾頓說過,有些作家的作品你看了很喜歡,可是並不會有想和他聊聊什麼的念頭,而有些作家,卻能讓你想馬上打過去和他聊個天什麼的。卡夫卡大概就是屬於後者。人民出版社的譯序說得好,卡夫卡不是一個思想家,不是一個哲學家,更不是一個宗教預言家……他只是一個獨具一格的小說家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它的其他幾本小說能在死後推出便引起那麼大的反響。也許因為那時間正好是表現主義批判主義盛行的時代?而卡夫卡也確實說過要用自己的眼光將一切重新審視一遍之類的話,其中有一部分的涵義和GIS:SAC中最後一集,葵口中說出的話不謀而合,“我只是將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再現而已”,“他們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

卡夫卡關注著尼采和弗洛伊德,而他自己在死後又為薩特等人關注著。卡夫卡在“重新審視這個世界”的觀點上與之保持一致,但他並不是尼采式虛無主義的。他站在了哲學為自己設計的圈套外面。語言文化造成的孤獨和被父親一再否定的遺憾,再加上和妹妹之間的友愛,體會過溫情的他更為將繼續孤獨存在而感到無奈。

除了變形記,卡夫卡的其他小說更像是寫來愉悅自己,這些東西在他本人看來可能是十分寶貴,但在死去之後留給別人看,則是讓人費解的。所以他囑咐自己最好的朋友將之付之一炬。可惜朋友違背了他的遺囑,讓後人陷入了無盡謎題之中。卡夫卡的長篇小說在情節上很容易讓讀者在看了100頁左右仍然找不到方向,不具備激起讀者那種看了幾頁便想不停看下去的欲望的能力。在這裏變形記和麥田裏的守望者則完全不同。變形記先用匪夷所思的變故吸引了讀者,而繼續看下去的人,卻會漸漸忘卻那匪夷所思的變形,被那淡淡的哀愁吸引。而麥田裏的守望者則從第一句便凸現了其寫作在語言風格上的別具一格,一開始便讓人難以釋卷。這又讓我想起了村上春樹,在剛剛獲得一定成功時,他為自己將來寫作之路分岔路口作出的選擇。是追求情節富有特色的變化,還是語言的特殊風格?他選擇了前者。他的作品幸運的進入雅俗共賞的領域,這也是一個不能忽視的契機。而塞林格則在這裏走到了盡頭。在我眼裏,他太著迷於自己的風格了。他的小說,在我看到的版本中,除了麥田裏的守望者,其他的作品看起來更像是一頭困在小圈子打轉的野獸,煩躁而沒有出路。可是知道一些塞林格軼事的人,尤其是看過保羅‧亞歷山大為他寫的傳記的人,都明白,他其實並非是真正置身於俗世之外。他會為出版商的背信而憤怒並且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記了一輩子的恨,會為自己的文章終於可以發表在《紐約客》興奮不已。在刻意和媒體保持距離的同時,又不時的將自己的行蹤透露,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吸引了大眾對他更強烈的興趣。可他的文章卻越來越讓人覺得失望,或者至少是有種窮途末路的感覺。

而在卡夫卡的一生,則是完全沒有將自己小說出版的想法。他生前沒有出版過一部小說,也沒有特意為之準備過。而他的小說雖然也具備為自己而寫的性質,但由於卡夫卡本身具有的深刻人格,他的小說卻沒有因為愉悅了自己,而失去深刻的感染力。大概是因為愉悅一個深刻而平靜的人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說到這裏,雖然卡夫卡和塞林格都只有一部作品是我最喜歡的,而且在這一部作品上,塞林格對我的影響甚至大於卡夫卡,可總體來講,我更為卡夫卡的人格所傾倒。說道這裏,不禁又想說說自己是怎樣接觸這幾位作家的。

從塞林格卡夫卡,再到馬爾克斯和村上,我漸漸明白了自己喜愛作品的調調。他們都是孤獨的,都敏感而不失幽默,富於自嘲精神而內省欲望強烈。村上大概是其中最驕情的,請原諒我這麼說,但我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了村上不斷在自己作品中流露的自戀傾向。不過這也無可厚非,而且這也有可能是他總是用“我”這個第一人稱進行描述不可避免的。

孤獨的人無可欣賞,除了不知疲倦的注視這周圍的變化,最直接的最方便的就是觀察自己。從體外的某個角度審視自己的一舉一動,為每一種微的原因妙感覺的生成和消失興奮或慌張或惆悵。而內省,則是每個作家不可缺少的素質,而造成他們之間區別的,則是內省的角度。卡夫卡之所以被人如此推崇,可能就是因為這內省的角度擺脫了僅對自身關心的局限,變成了“要將世界上的一切重新審視一遍”的程度。

村上在這裏似乎做得都比塞林格要更強。

又不知不覺的說到了村上。他所有作品中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卻是那本《尋羊冒險記》。那個喜歡看著自己手指的鼠,又用那種孤獨吸引了我。買村上的書從某種角度來說,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對於我來說當代作家的書,對調子的實在是少而又少,我只能將我喜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而不喜歡的,即使有時間也不願意繼續讀下去。一個作家,如果有兩本書都讓我如此喜歡,基本就被我認定了。不像塞林格最終限於真正的孤獨和閉塞,成為一些奇怪宗教約束的對象,村上的寫作之旅讓我覺得有希望,他認真而且把握自己。我想他會有更大的成就的。


也許有一天,我的孤獨會消失。我為孤獨而產生的感嘆也將消失在生活的瑣碎中,
但我不會因為這樣而忘記我曾經怎樣被孤獨感動過。
因為我們終將歸於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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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Calabash

寫在最前面的話:這不是一篇規整的研究之作,充其量算是對模糊概念的另一種解釋,所以其中無論引經據典還是由此展開的話題,多含個人看法。拋磚之文,以仰視之姿態期待高見的出現。

引子──Stand Alone Complex的字面含義
如果有留心到每話的開始畫面,不難發現,凡是情節涉及到笑臉男人和與其相關的事件追蹤時,該話必然出現complex episode的標幟,反之則是a stand alone episode。stand alone很容易理解,孤立也好,卓越也罷,即使在計算機術語中,stand alone也佔有一席之地,並且是與字面近乎一致的含義。
就算是complex,也可是“複雜”、“復合體”和“情結”的化身,抑或二者的結合體。如此,按照排列組合的原理,似乎就能拼湊出SAC的意思,但究竟我們能否嗅探到其中深意,卻是另當別論。

引理──GITS世界中的層巒疊嶂
原作者士郎正宗顯然是將GITS漫畫放在了SF的層面上,紛繁的設定和硬朗的對話,無一不在告訴讀者:這是一部徹頭徹尾體現他設定癖和SF深層挖掘能力之作;劇場版則更多的從人文的角度探討了一個現在沒有答案沒有定勢、未來也未必有的問題,一如靈魂般遙不可及;GITS: SAC與它的前輩們相比,最大不同就在於多了SAC的字樣,由此將GITS的世界觀橫向鋪展到了社會學的領域。在同樣涉及了電子腦、社會網絡化等概念的前提下,SAC似乎更遵從“以人為本”的原則,獨立成章的故事幾乎都有其完整的社會背景,而貫穿始終的主心骨──笑臉男人事件拉來了塞林格做支持(關於這點參見2004年1月號《動漫販》le_cirque_de_k的《攻殼機動隊中的典故解密》,好文哪~):麥田守望的另類帶來的不僅是文學影響,還有對當時乃至現在社會價值觀的衝擊,兼容了“懷疑、自我、叛逆還有略顯幼稚卻不乏真誠的理想”的風格,造就了《麥田守望者》的社會效應超過任何一部同期作品。SAC則秉承了這種思路,或許complex中的“情結”之意,就是在向《麥田守望者》致敬,而stand alone章節是該思路的零星體現,資本化的歸途,傳奇人物的終結,國家參與的陰謀論,都是對社會框架的小小質疑和挑戰,究竟在這些看似不能控制的社會範式中,摻雜了多少人為因素,或者說,整個體系的建立不是因為它“自動形成”,而是加入了過多的“機制”使然,以及若這種假設成立,“機制”的起源及發展。看似很拗口但卻完整的東西,在SAC的名義下,被肢解成了一個個藕斷絲連的子個體,之所以“藕斷”,是因為故事的人物、背景以及行動的理由各不相同,但處於同一思路指導下又使這些個體們不能不“絲連”。舉個顯而易見的例子,第十二話中的電影導演將自己的理想固執的封閉在一個電子腦的舉動,多少都能讓人聯想到《麥》主人公霍爾頓敏感到自閉的情形。

引用──整體的思維抑或零散的拼湊

情況一:stand alone COMPLEX

最終回中,素子與笑臉男人開始了繼第九話之後最長的一次對話,也是最後一次。其中二人不斷的引述各類人物的言論,足以對我們造成第二次信息衝擊。此次的“妙語連珠”,包括了幾個很有意思的人物,首先是並非在此話中出現但卻有舉足輕重作用的心理分析學者Wilhelm Stekel,作為與弗洛伊德同時代卻又與其意見相左的精神病學家,現在為大眾所知大半是因為那句對成熟與否的界定(同樣出現在《麥》中):The mark of the immature man is that he wants to die nobly for a cause, while the mark of a mature man is that he wants to live humbly for one。素子用它來形容笑臉男人的心態,卻是再合適不過,或者說,這是一切事件的另一心理淵源。

第二個充當了笑臉男人想法的詮釋者角色之人是DzigaVertov。這位有著激進思想的前蘇聯導演一直遵守著自己創立的法則,堅持用自己的創新手法拍攝他所願意拍攝的東西──現實,並讓觀眾能通過自己的電影去“感受世界”。但正如評論家所說,Vertov的作品被要求從認知論的質詢,以電影的形式來向世界展示真相,從這點來看,他和笑臉男人的初始動機有相似之處,只是作為讓大眾看到真相的機器存在;而後期,笑臉男人不得不半屈從於現實,承認自己的幼稚和單純,卻也與Vertov看上去“激進但大半生卻不得不服從於政權”的特點有著相當的默契。

當笑臉男人事件的心理和社會影響度都大大超過始作俑者葵的預料時,這個固守於圖書館的少年開始反思自己的存在和消失究竟會對剩下的人產生多少餘波,從而出現了第三位和第四位重量級詮釋者──Frederic Jameson和大澤真幸。前者是後現代理論的主力支持者和研究者,後者則是致力於決定社會秩序的相對社會範式產生機制。至今所能記得的Frederic Jameson的言論就是他提出的四個後現代主義關鍵性的二律背反:時間與空間,主體與客體,天性與人性,以及最後烏托邦的概念。在後現代主義的問題上,Jameson一直恪守著後現代的模糊性,即在社會體系和文化獻現象中始終保持著模糊而核心的思想,同時逐漸摒棄快樂主義的輔助。這種對抗性文化正是Jameson的後現代主義最能被人接受並加以應用的部分。在葵看來,信息並行化的結果最終導致了個體性的消失,Jameson的理論似乎更盡職的解釋著個性和個人的終結,這其中取消了對任何因果性和確定性的追求,排除了意義統一構成的可能性和終極價值存在的可能性。主體消失後的自我成了這樣一種狀態:自我的荒謬,自我的萎縮,自我的缺席,自我的零散化和失名,從而起到了“原版消失而拷貝版在扮演著原版角色”的作用;或許還有“拼貼”的意味在其中:各種沒有新意的模仿被重新排列組合,成為一個個“新的實體”出現在人們面前,一如那些被大大小小的計劃牽制著的拷貝版笑臉男人,而即使其消失,影響依然滲透到了社會體系的要害,從而繼續控制著整個社會機器的運作,換句話講,消失只能使影響擴大化,說到這裏,Jameson恐怕就會在笑了,笑臉男人的所作所為在戰戰兢兢的沿著自己設定的方向演化下去。談到個體,大澤真幸不能不提,暫且按下SAC中所引用的言論不表,單單說到他在“個體和第三人的場合”領域的研究,結合Jameson的理論,素子和笑臉男人的談話就可以漸漸明朗化了。在大澤真幸的研究領域中,個體的交流性始終是驅動社會範式產生和發展的原動力,對“個體”的強調,事實上正中後現代情結的下懷:後現代所期望的模糊性在社會體系與自然環境的非連續性中得以體現。素子說笑臉男人實際上卻少了一個對“個體”理解的切入點──好奇心,因為這是交流性的表現特點之一,可以說在“好奇”的基礎上,交流才會成為可能,繼而演化為維持個體以及所在系統的充分條件。

將上面的言論列為方程組,有可能會得出如下解:stand alone始終只是作為complex的注腳出現的,真正的重心在於“復合”;每個理解都是相對獨立的,但是又都統一在融合的名下,組合在一起,即為“相對獨立的復合體”。

情況二:STAND ALONE complex

很可能上述一切“都是一個騙局”,那麼落腳點只能是complex成為stand alone的解釋,在這裏stand alone佔了主體。Jameson依然是唱主角的人物之一,後現代主義依然能夠圓滑的撫過每一句話,它的除卻“拼貼”之外的“精神分裂”特點在這個時候就能大派用場,這是一種非連續的、孤立的感受,時間連續性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時的強烈感受,笑臉男人怕是對這點深有體會,他將自己最初的行為解釋為“使命”,因為無意中窺見了真相的一角;而後在目睹了社會醜惡後,對個體性的消失和其影響力產生懷疑,以致最後對自己後來的行為和整個社會感到“絕望”,成為了消失的媒介。對於大眾來說,“笑臉男人”成了虛幻懷舊的代表人物,被幻化成了各種形象,阻擋了人們真正的視線,就像“站在一間到處都是鏡子的房間中”,分辨不出哪是真哪是假。這時,“對獨立個體的情結”或許是對SAC更近人情的理解。如果這假設成立,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掩飾不了SAC最後一話的言論“拼湊”的痕跡,即使有complex在最後托底,依然能顯出論述邏輯上的無力,因為無論是笑臉男人還是素子,最終都只是片段的引用了一些人物的發言並佔為己有,社會體系與個體、自然環境的聯繫以及最終如何看待這種非連續性帶來的不協調,都將會是棘手且不能自圓其說的難題。SAC充其量也不過是致以感性的表層的懷舊敬意,而非真誠的探討罷了。

引申──SAC的摩比烏斯圈

作為編劇之一的櫻井圭記曾說過,作為一個真正的SF迷,士郎正宗的fan,以及大澤真幸的學生,他自己很是希望能把這些東西融合到一起,並且在SAC中也這麼做了。從SAC更趨近於現實化的故事發展來看,的確人心的作用在其中佔的比重要遠遠大於漫畫原作以及劇場版,涉足的社會學領域也更廣。每個看過SAC的人都很清楚,其社會原型幾乎不存在,但卻造成了效應的延伸,吸引了像你我這樣來反覆琢磨其中深意並且在無意之中把它“神化”之人,這是什麼現象呢?沒錯,Stand Alone Comp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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